神秘男子舉報代孕公司 記者深入暗訪
2010-08-30 10:37:29
華夏經緯網 “在合肥有代孕公司瘋狂斂財,只要簽訂了合同就要交數萬元的定金,還有一些外地來的代孕女就在合肥,你們可以去調查調查。”近日,一名神秘男子給記者打來電話道出了這一驚人的消息。代孕,這個往往被與神秘和金錢交易聯繫在一起的名詞,竟然會出現在我們身邊?究竟是誰在組織著這樣的交易?記者決定深入展開調查。
“在合肥就有代孕窩點,但是他們經常換地方,現在我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8月23日上午,一名神秘男子撥打了記者的電話,據他介紹,代孕媽媽們是今年年初來到合肥的。
記者詢問該男子是如何知道這些資訊的,他只是說:“你別問那麼多,如果你感興趣,我可以將在合肥的代孕公司仲介人的電話給你。”隨後,他將一個130開頭的電話號碼報給記者便挂了電話。
當天下午,記者又撥打了這名爆料人的電話,經過一番交流之後,他告訴記者,他是福建人,一直在合肥做生意,和愛人離婚後一直生活在合肥,現在希望通過代孕的方式生個孩子。
據他介紹,他早就通過新聞和網路了解了代孕的情況,但是那些代孕公司不是在廣州、深圳,就是在北京、上海。“到外地害怕上當受騙。”這名男子說,今年年初的時候,他聯繫了一家叫“得福”的代孕公司,該公司稱他們已經在合肥設了代孕點。
據爆料人介紹,“得福”在合肥設的點實際上是廣州總部的辦事處。他通過網上報名後,對方在廣州的工作人員不斷和他在網上溝通聯繫,一共給他看了10多個女子的資料資訊,包括照片、學歷、身高、年齡等等。在挑好人選並確認採用人工授精的方式進行代孕後,廣州總部讓合肥這邊的負責人和他聯繫。
今年3月份,他和在合肥的一名姓張的40來歲的女子聯繫上了。不久後,這名張姓女子帶著他來到了琥珀山莊小區,在一套三室一廳的房間裏,一共有四名女子。“其中有兩名女子已經懷孕。我挑選的那名女子也在其中。”在和這名女子聊天之後,他和這家代孕公司簽訂了一份非常詳細的合同,並提前預付了數萬元的費用。
爆料人介紹,根據這份代孕合同,包括生活費和代孕費,他共需要支付34萬元,並先支付4萬元作為基本費用;受孕成功後,再交付5萬元,之後每一個月要交付1萬元;等孩子出生後,再將剩下的錢支付完畢。據他介紹,在付完4萬元後,他意外獲悉,和自己同居的女友已經懷上了自己的孩子。“當我要求退款時,聯繫人不同意,後來乾脆沒了蹤影,琥珀山莊那邊的人也搬走了。”
為了不引起懷疑,記者並沒有撥打爆料人所給的聯繫人號碼,而是在這家公司的“得福代孕網”上註冊。記者看到,網頁上有“合肥代孕”的字樣。
該代孕網上的文字表明,對於“應徵”的代孕媽媽,該公司要求在32歲以下,158CM以上,身體健康,無遺傳疾病基因,無流產歷史,無深度近視,生過一個健康小孩的離異女性優先,“嚴格拒絕風月場所從業女性和社會混混女”。
網站還註明了代孕媽媽“純補償”在5萬元至12萬元以上不等,純補償指的是除去孕前工資、孕前生活費、房租、身體檢查費、生產費等相關代孕支出費用後的凈現金補償。
記者隨後加了網頁上所留聯繫QQ號,自稱要替老闆找代孕媽媽。對方介紹,他們一共有8個級別的代孕媽媽,按照學歷、長相、身高等進行區分。對方還強調,“我們是非常正規的代孕公司。”
該網站稱:“本站為了更大更快地發展代孕事業,現面向全國設立辦事處,招辦事處經理若干。”記者就此詢問對方在合肥是否有辦事處,該工作人員稱:“這個不便介紹,我們在確定你老闆需要代孕的情況後,再進行溝通。”隨後記者表示,將會讓老闆親自和他們聯繫。(賀媛媛、記者周曄)
合肥確實有“代孕中心”,但這個窩點在哪?什麼樣的人在做代孕媽媽?裏面藏著多少不見光的內幕?記者喬裝打扮,于第二天順利與“合肥站長”接頭,設法進入了代孕窩點,並見到了正在孕期的代孕媽媽。
8月28日下午,“合肥站長”來電。她稱,下午三點半在合肥廬江路省立醫院門診部門口見面。記者隨後說:“好的,我帶上定金!”
為了減少“合肥站長”的懷疑,記者租了一輛高檔奧迪轎車,假扮公司老總去碰頭。為了更逼真,記者還請了一名女子負責開車。下午3點25分許,記者來到省立醫院門診部門口,撥打了這名女站長的電話。這時,記者看到,在門診部旁邊的一個巷子裏,一名身著黑底花衣服的女子拿著電話從巷子裏走了出來,她大概40多歲,扎著辮子,提著皮包。
記者在車內向她招手,這名女子似乎本想讓“客戶”下車聊聊,但記者立即催促道:“快上來吧,這裡不能停車。”這名女子隨後上車。她就是“合肥站長”,自稱姓劉的一名女子。在車上,記者向劉站長介紹開車的女司機,“這是我老婆,我們想找個代孕的。”
在記者的詢問下,該女子稱她是廣州人,來合肥工作已經有近一年了。“我們這個行業行走在邊緣,所以必須要謹慎,之前您也別見怪!”可能看到記者的“老婆”開著比較豪華的轎車,這名女站長開始相信記者確實需要代孕服務。她介紹說,自己是來合肥拓展代孕業務的,“我們在合肥的代孕點也有近一年了。”
記者詢問,之前可有其他合肥人來代孕,她介紹,他們已經在合肥開展了近十筆業務,“還有來自蕪湖、阜陽的客人,不過只是合作關係,我也不知道他們的來頭。”在記者詢問下,劉站長還稱,她的收入主要就是提成,代孕媽媽統一由總公司來安排,她只負責具體的操作工作。
在劉站長的要求下,記者將車停到了蕪湖路上的停車位。劉站長隨後拿出了幾份資料,一份是《愛心代孕合作協議書》,一份是《人工授精代孕、試管嬰兒代孕全委託、總費用預算》,兩種預算的價格都在30萬元左右。讓記者吃驚的是,《愛心代孕合作協議書》上的條款共有38條之多。
記者仔細翻看了所謂的《愛心代孕合作協議書》,讓人詫異的是,這家公司還有“法律顧問”:廣東天運律師事務所,協議上還留有事務所的聯繫電話和律師電話。
協議對代孕中的甲方和乙方的責任進行了明確的劃分,列舉了各種可能出現的問題,並進行了詳細的規定,包括懷孕、流產、剖腹產等,還對住宿、伙食等等情況進行了規定。其中第23條中規定:甲方、乙方雙方永遠不得有打探對方一切關於真實身份資料的行為。第24條還對代孕人進行了規定:代孕人不得告訴任何人居住地的地址,不得擅自離開居住地。同時還規定,如果代孕方在協議期內死亡,甲方需要賠償代孕家屬方10萬元。
據劉站長介紹,這些代孕條件都是必須遵守的,如果雙方都同意,代孕公司和代孕人就簽訂合同,然後一切按照合同辦事。記者稱,這些條款太多,不知道對自己可有什麼不利的因素,希望能夠拿一份回去看看,但是遭劉站長拒絕。記者隨後要求去合肥代孕點看看,並表示:只有這樣我“才願意出錢,才能相信你們是正規的,畢竟幾張材料是說明不了問題的。”在記者的堅持下,劉站長決定帶記者去代孕點看看。
車子左轉右繞來到了南二環附近,隨後劉站長要求車子拐向包河大道。
在葛大店附近,劉站長讓記者將車停下來,然後帶著記者走入一條小道,又一陣左拐右行,來到一處民房。進入該民房後上了二樓,然後從一個缺口進入旁邊一棟4層樓的二樓房屋裏。記者注意到,這棟4層樓的房屋實際上有大門,但劉站長故意從旁邊繞進來,想讓進來的人迷失方向。在二樓的一間房裏,劉站長停了下來。
劉站長在門外用廣州話喊話,讓裏面的人開門。一名比較壯的中年男子開了門,警惕地看著記者。雖然從外表看,房屋比較破,但裏面的裝潢還是不錯的,寬敞的三室一廳,客廳有一個沙發,每個房間還有空調。
兩個內室的門都敞開著,一個房間裏,一名皮膚白皙、扎著辮子、戴著眼鏡的懷孕女子正在裏面;另一間房屋裏,一名短髮的懷孕女子慵懶地躺在床上。記者詢問戴眼鏡的女子:“你哪人呀?”懷孕女子看了看記者,帶著家鄉話道:我是貴州的。劉站長介紹,另一名女子是河南的。這兩個女子一個懷孕6個月了、一個懷孕快7個月了。“每月她們倆都有2000元的伙食營養費,而且我們每天讓她們吃5、6頓,就是希望她們能夠營養全面,對客戶有個交代。”劉站長說,每多一個月,客戶就要按照要求支付1~2萬元不等的費用,直到孩子出生。經過親子鑒定後,支付完所有費用。
在廚房裏,記者聞到了高壓鍋裏燉著的雞湯飄出的香味。記者詢問劉站長:這房子是租的嗎?劉站長介紹,因為出於各方面的考慮,他們經常要換房子。“所以,你下次來時,我們可能已經搬走了,你得和我電話聯繫。”
記者詢問誰來服侍這兩名孕婦呢?劉站長介紹,之前他們租住的是四室兩廳的房間,一共有4個孕婦在裏面,她特地雇用了一個保姆幫她一起服侍這個孕婦。“現4在另外兩個孕婦已經平安生產了,所以他們搬到這個小一點的房子裏。”當記者詢問劉站長,那名男子是不是她愛人時,劉站長警惕地說:“不是的。你問這個做什麼?”
記者隨後讓“老婆”和劉站長說話,然後來到其中一個短髮的代孕媽媽房間裏,詢問她的情況。“你代孕有多少錢呀?”“吃住都還方便吧?”“你們之前是通過網上報名的嗎?”……
該女子介紹,她是聽人介紹來到這裡的,“每個月給我們2000元,但是都放在伙食費裏了。說生下來後給完所有的錢。”該女子還介紹,那個男的主要是看著她們的,防止她們逃跑或者有其他想法。“男的就是管家、保安,女的就是保姆啦!”
就在記者和這名女子聊天時,劉站長急忙跑到這個臥室裏,說:“你是不能和她們聊天的,因為她們不能洩露任何客戶的秘密。”隨後她拉著記者來到客廳。記者瞟眼看到,那名貴州的女子拿起了一面十字繡開始繡了起來。
這時劉站長不斷催促記者:“周先生,您還是儘快簽訂協議吧。”看到記者只是發問,並不簽訂協議,劉站長顯得比較著急。
記者說:“我必須要搞清楚所有的情況,才能夠簽訂協議呀,總不能糊裏糊塗的對吧?”隨後,記者詢問在代孕媽媽受孕期間,客戶是否可以來看望代孕媽媽。劉站長介紹,只要簽訂協議,客戶每個月都可以來看望代孕媽媽一兩次,了解她們的身體狀況和孩子的健康。“我們也會定時到醫院去檢查,把醫院的檢查情況反饋給客戶。”隨後,劉站長還給記者展示了幾張在醫院檢查的化驗單等。
劉站長將她手中的幾張代孕媽媽的相片指給記者看:“這個是河南的,這個是四川的。”她指著其中一個長相姣好的女子告訴記者,這是一名離異的女子,本科學歷。“如果你覺得可以,我們可以安排讓她來代孕。”
和記者攀談時,劉站長始終催促記者先支付5000元的預付金,記者稱,要回去和“老婆”好好商量下。見記者似乎無心支付費用,劉站長顯得比較惱火:“周先生,希望你遵守你的承諾。”在記者的附和聲中,劉站長顯得比較警覺和懷疑。可能為了防止記者再次找到這個地方,劉站長親自將記者送出了門,一直送到了車子旁,目送記者離開。
在代孕窩點,記者在支開劉站長的近十分鐘裏,和短髮的河南女子聊了一會天。
記者:你懷孕幾個月了?拿到多少錢了?
代孕媽媽:6個多月了,拿到了一萬多元。我們也和他們簽訂了合同,說生下來後能夠給完所有的錢。
記者:你缺錢嗎?為什麼願意做代孕呢?
代孕媽媽:……(低著頭不說話)。
記者:你們生活怎樣?
代孕媽媽:每個月要吃2000元,實際上哪能吃完呀,每天都有好吃的,而且我們想吃什麼他們都給,我都長胖了許多。要是把這錢給我們一部分就好了。
記者:你在這裡想家嗎?
代孕媽媽:……(沉默了一會),我也不知道我家在哪,不過總覺得在這裡很孤單。
記者:你是第一次代孕嗎?想過以後孩子不是你的嗎?
代孕媽媽:這是第一次代孕,我也有兒子。(代孕的)孩子是別人的,我也不知道生孩子後的感覺,或許會失落吧。(賀媛媛、記者周曄)
來源:新安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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