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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患精神分裂症猛踹父亲肚子致死

发布日期:2014-10-23 12:41:24 浏览次数:1595

闫书霞向记者讲述当天事发经过时,陷入痛苦的回忆中

安徽人郭振宣最终死于亲生儿子之手,这一切似乎能预料到。

6月21日,郭振宣死于在寮步镇一家医院,原因是,外伤引起消化道穿孔感染性休克导致多器官功能衰竭而死。

3天前,郭振宣被患有精神分裂症的儿子郭玉山用脚猛踢腹部。受伤后,郭振宣在三次送往医院治疗期间,两次被医院送回。两出三进医院,郭振宣最终失去了生命。

令家属不安的是,患有精神病的郭玉山仍在家中,他们不知道,郭玉山哪一天再爆发?

“这一次死的是他父亲,如果再任由不管,下一个不知道是谁。”同样患有精神分裂症的郭玉山的母亲闫书霞说。

昂贵的精神病治疗费用和不足的报销费用,让大多数重症精神病人只能被关在家中。缺少监控的精神病人如同一座座活火山,一旦喷发,后果不可预料。

被激怒的病儿

6月18日,郭振宣一家的生活随着其随手挥起的蚊拍和郭玉山踩下的脚而改变。在扬起和放下的瞬间,一个过得拮据但温馨的家庭顿时破裂,尽管这个家,仅仅只是寮步镇石井怡丰翠园轩花园小区对面的一个被废弃的公共厕所。

当晚8时许,如此前的每个日子一样,郭振宣一家三口围在家里的一个小桌子吃饭。尽管桌面上只有一盘发黄的青菜,但一家人仍吃得津津有味。郭玉山被咬得挠头跳脚,他发怒地嚷嚷着“家里好多蚊子,快去买蚊香”。

听此,闫书霞连碗筷都没来得及清洗,就匆匆出了门。尽管她很心疼又要花两块钱。那意味着一家少得可怜的伙食费又得损失些。但闫书霞不想蚊子把郭玉山惹怒,不然,郭玉山的病又得发作。“发病之后,就摔东西,打我们。”真的怕了。

闫书霞万万没有想到,郭玉山的精神病还是发作了,只是,惹怒他的不是蚊子,而是他的父亲郭振宣。

闫书霞买完蚊香回到家里时,老伴郭振宣正拿着蚊拍在拍击郭玉山的头,边拍边叨唠着,“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还知道怕蚊子。”郭振宣轻轻的拍击换来的却是儿子一顿猛踹。

事情远没有就此结束,郭玉山猛然从椅子上跳起来,顺手拿起桌上的菜刀高高举起,做要砍人的准备。“他想跟我老伴示威,让他不要再打骂了。”闫书霞说。

见状,闫书霞扑了上去,试图夺下郭玉山手上的刀,阻止他愚蠢的行为。“不把刀拿过来,他发火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但,这终究没能阻止悲剧发生。刀被夺下了,闫书霞的左臂却被刀划了深深的一道口子。

郭振宣没有停止叫骂,郭玉山也不罢休。

郭玉山冲到郭振宣面前,猛一脚过去,郭振宣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然而,郭玉山并没有就此住手。紧接着,郭玉山走上前去,对着郭振宣的肚子又是猛踹几脚。顿时,郭振宣双手抱肚,在地上滚来滚去,惨叫。

打完郭振宣后,郭玉山径直回床睡觉。遗憾的是,郭振宣的惨叫,也没有引起闫书霞的重视。

“我以为痛一会儿就没事了。”这位朴实,且也患有精神分裂症的闫书霞说,“就踩了三四脚。”

2小时后,郭振宣的痛感似乎没有丝毫缓解,惨叫声仍此起彼伏。无奈,闫书霞拨打了120急诊电话。

与此同时,闫书霞还通过一起捡垃圾为生的何永长通知了郭振宣的弟弟郭振斗。

三进医院

120急诊车赶到,把郭振宣送到某医院外一科治疗。外一科医师伍中文说,郭振宣送过来的时候,家属并没有随同。“只有一个护士和一个医生架着他上楼。”伍中文还特别强调,医院接收郭振宣是在家属没有任何交费的情况下,且还准备动手术。

但因为无法联系上家属,而最终放弃。“没有家属的签字,医院是不可以给病人动手术的。”伍中文说。

郭振斗说,他赶到医院时,大嫂正陪着哥哥在病房。

随后,“医生告诉我,要准备钱动手术,要不然,就没办法。”郭振斗说,“医生说要1万多块钱。”

郭家极度贫困。除了郭振宣正常外,他的妻子儿子都有精神病,基本失去工作能力。事实上,因为没钱,处于重症精神病状态下的郭玉山一直没能进精神病医院治疗。郭振宣的弟弟郭振斗同样赤贫。

郭振斗说,“我一个捡破烂的人,又没有亲戚在这边,去哪凑这么多钱去。”

尽管如此,郭振斗还是去了。他想,“去借个三千五千的回来,然后跟医生求求情,说不定就给动手术了。”

郭振斗出了医院,一头扎进夜色中。此时,已是次日凌晨1时许。郭振斗落寂的身影,在夜色中更显得孤单、迷茫。

到底能不能借到钱,郭振斗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但一想到出院门时,哥哥的惨叫声,他觉得无论如何,得去试试。

但郭振斗却始终没能借到一分钱。如此,一夜未宿的他,在医院门口徘徊很久,都不敢进入医院。“没借到钱,怎么交待。”

但避而不见终究也不是办法,最后,郭振斗还是向院门口迈开了脚步。

此时的郭振宣已经躺在了二公里之外的家里。闫书霞说,“医生说没钱就没办法手术,送我们回家。”对此,伍中文表示,这不可能。“是家属不肯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他们不愿意承担手术风险,自动要求离院。在离院之前,医院也一直在给他用药。”

郭振斗在医院嚷嚷几句后,回到哥哥的住处。

郭振斗想了半天,人终究还得治,尽管没钱。于是,他再次拨打110求助。随后,寮步镇良平派出所民警赶到。

紧接着,医院120急诊车也赶赴现场。在警方的协调下,医院做出让步,郭振宣被再一次接到医院。“协商了有半个小时左右。”在附近工厂上班的冬梅说。

闫书霞说,“一到医院,车上的人就劝我去别的医院治疗,说他们医院治不了。我说没钱,他们就给了我50块钱作车费。”

120急诊李医生承认,确有此事。他说,“他们当时给他50块钱,然后去附近的医院可能20块钱左右,其余的钱让他去看看病。”

120急诊主任医师刘东也坦承,之所以劝他们离院,是因为“打电话问了,上面(外一科)说已经没法治了。”

闫书霞只得怀揣50块钱,拦了辆的士回住处。此时,已是19日的下午15时许。

“闫书霞扶不起郭振宣,只得边扶边爬着往回走。”同以捡破烂为生的何永长在收工回家的路上,碰到了闫书霞和郭振宣,何永长不忍心,让他们在路上等,跑回家骑了一辆破旧的三轮车载他们。

郭振宣死了

回到家,郭振斗还是想再救救哥哥,于是打电话找警方求助。良平派出所仍然是让郭振斗打120急诊。一想到两次被医院送回家,郭振斗一口回绝警方的建议。

为此,一警方人员对着郭振斗说,“那还是不是你哥,都那样了,你还不管。”

郭振斗吼着,“我管有用吗,就算我打了120,一会儿不是还得送回来,来来回回地折腾他,还不如让他好好躺一会儿。”

争执中,倔强的郭振斗一甩手“不管了”,头也不回地坐在地上,埋着头。此时的郭振宣躺在家里的床上,已是奄奄一息。

无奈,警方只得自己向120求助。如第二次一样,在协商一个小时后,120急诊车第三次把郭振宣接到医院

21日上午10时许,郭振宣最终再也没有能走出医院。郭振宣的死因为:外伤引起消化道穿孔,感染性休克导致多器官功能衰竭。

医生伍中文说,郭振宣第一次到医院时,医院在检查过后,发现腹腔破裂。但院方在准备手术时,却找不到家属签字。“当第二次过来时,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

伍中文认为家属“不给钱就不手术”的说法不实。院方会诊记录显示:且患者无费用,术后治疗不能及时跟进,不利于进一步恢复,不同意手术。

伍中文始终坚持,“是家属不同意手术,自愿离院。”

事实上,最根本的原因是,不要说负担手术的钱,郭家就是普通的病也看不起。

刀砍母亲

尽管在事发后,郭玉山被警方短暂带走。但终究因其是精神病患者,警方不得不放人,郭玉山仍然在家住着。闫书霞担心的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病了。”因为,在老伴郭振宣住院急需用钱期间,她回家拿钱,就遭到了儿子的刀砍。

而救闫书霞的还是何永长。此前,闫书霞让他代替在家照看郭玉山。在郭振宣第一次入院之时,闫书霞回到家中拿钱。尽管家中所有的积蓄仅有160元。见闫书霞回家,何永长转身欲离开。可没等他走出两步,伴随着“救命”的喊声,他看到闫书霞拼命地从家里跑出来。而紧随其后的是郭玉山,拿着一把菜刀。

何永长没有多想,冲上前去,夺下郭玉山手上的刀。在此过程中,何永长的脖子被郭玉山用手抓下长长的印痕。

夺下刀后,何永长抱着郭玉山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并喊着让闫书霞赶紧逃命。“我钱也没拿,就跑了。”闫书霞说。在闫书霞逃远后,何永长放开郭玉山后径直回家,而郭玉山则返回家中继续睡觉。

这不是最后一次?

睡觉是郭玉山的常态。“干不了什么活,除了吃饭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睡觉。”闫书霞说。

郭振宣一家为安徽人。5年前,郭玉山突然疯癫,被确诊为“精神分裂症”。由于在家务农无法养活一家四口,无奈,在老乡的带领下,郭振宣一家来到东莞寮步镇石井一带捡破烂为生。

但是来莞后,郭玉山犯事不断。郭玉山经常拿石头砸停在路边的车子,“看不顺眼他就砸,谁也拿他没办法。”郭振斗说,“前年,他还一把火把寮步一个公园烧了。”无奈,当地警方只得凑了两千块钱,让闫书霞带着郭玉山去治病。然而,闫书霞却带着郭玉山离开了东莞,回到了安徽。

不过,在安徽期间,郭玉山犯事更为猖狂。“见人就打,见房子的玻璃就砸。”闫书霞说。这让邻居很是气愤。一个月后,闫书霞受不了邻居的指责,只得再次回到东莞。当然,在此前,邻居也劝闫书霞把郭玉山带离外省后抛弃。

但这没有得到郭振宣的同意。“毕竟是亲生骨肉,无论得什么病,都是自己的孩子,不会丢下不管的。”

两年前,郭振宣的精神病女儿在东莞走失。这更让他不忍心弃郭玉山不管。“一天赚几块钱,自己不舍得花,但只要郭玉山要什么,他就买什么。”闫书霞说,“不管怎么样,都要满足孩子的要求。”

郭振斗也同样劝过哥哥,“孩子放在身边,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但这也没有被郭振宣采纳,直到18日这颗“炸弹”爆炸。

闫书霞不知道,郭玉山哪一天又爆发?“这一次死的是他父亲,如果再任由不管,下一个不知道是谁。”同样患有精神分裂症的郭玉山的母亲——闫书霞说。

这不是第一次,但谁能保证这是郭玉山的最后一次。而离郭玉山的住处100米远处,就是旗峰学校。

“说不定哪天我会杀了儿子”

“不是不想给他治疗,是没有钱。”闫书霞说。

事实上,重症精神病人很少能接受医院治疗。其原因是,精神病人的治疗负担基本由家属或监护人负担。而绝大多数精神疾病没有纳入医保报销、治疗费用昂贵,普通家庭无法承受。

除了已死亡的郭振宣,儿子郭玉山和母亲闫书霞都有精神病,家庭出于绝对赤贫之中。闫书霞不止一次地向外界求助,并且抛下狠话:“说不定哪天我会杀了儿子。”作为法理上的监护人,郭振斗说:“如果没有人管,我就用石头砸死他(郭玉山)。”

如何让郭玉山杀死父亲的类似悲剧不再上演?完善医疗保障体系,才能最终解决精神病人被迫居家的巨大隐患。

然而相比起法国精神疾病治疗费用100%报销的措施,广东的精神疾病中目前只有精神分裂症一种纳入了医保慢性病门诊报销。情感障碍症等多种精神病完全没有报销政策。

在东莞,民政部门按规定每年拨付3500元/人的治疗费,其对于精神病的治疗杯水车薪。精神病专家、广州市脑科医院院长宁玉萍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对于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患者,要采取电击等治疗手段,一次花费2000多元,他们所获得的医保报销额,仅是治疗费的冰山一角。”

仅2005年至2009年,东莞流浪精神病人欠费已达248.68万元,而医疗资源的严重缺失也是东莞精神病治疗的重大瓶颈。目前,东莞仅有新涌医院一家能收治精神病人。该院有关负责人介绍,目前,医院仅有200余张住院床,受条件所限,将流浪精神病人的床位增加到60张,但仍显不足。而且精神病人的欠费已经让医院头痛

200多张床位,杯水车薪的医疗报销费用,使得治疗重担就主要由家庭承担,这导致关在家中的重症精神病人成为主流。广东的最新数据显示,至少80%的重症精神病人不得不在家中或收容站治疗。

“我打死了父亲”

东莞时报:你知道你父亲去哪了吗?

郭玉山:死了。

东莞时报:怎么死的?

郭玉山:我打死的。

东莞时报:为什么要打父亲?

郭玉山:他打了我。还骂我没用,说我就知道吃饭睡觉。

东莞时报:那现在后悔吗?

郭玉山:不知道!他不打我,我也不会打他。(郭玉山连续重复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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