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为治儿子网瘾陪读 两人同上本科线图
6月28日,新邵二中,蒋忠新和儿子蒋康。父子一起参加高考,同上本科。图/记者杨旭
6月28日,高考成绩公布之后的第四天。新邵二中高279班毕业生蒋忠新和儿子蒋康起了个大早,赶到学校填志愿。
在学校转了两圈后,他们又决定这天还是“不填了”。原因是,时间还有多,他们也还拿不准。父亲和儿子,分数分别是477分、550分,分别超出理科二本线35分、一本线28分。这在旁人看来皆大欢喜的结果,他们自己却并不特别满意。蒋忠新说,接到儿子汇报分数电话时,“各自痛心”。
这天的下午4点,蒋康和另外7名同学为打暑假工坐上了去往深圳的火车。蒋忠新在车站默默送别,心里却在盘算着自己的新“前程”:填志愿之前去邵阳学院一趟,如果学校愿意接收他这个年龄43岁的考生,他将报考该院的中文或者财务会计专业。
采访蒋忠新并不顺利。“之前那些媒体乱写,搞得我很烦。”他说,“出名并不是我想要的,我陪读,也不是为了想出名。”
其实“烦恼”的最大根源,是他对自己和儿子的成绩并不是特别满意。
6月28日上午,我们见到这对“高考父子”。蒋忠新穿着一双凉拖鞋,脚趾上还挂着泥巴,和儿子并排站在学校一棵大白杨树下。
“27日我想了一晚,想通了。”他说。儿子比较理想的大学是湖南师大,但眼下的分数还是有风险,而他自己,“几门功课都考砸了”。
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周慎也表达了同样的心情,“老蒋平时最拔尖的语文这次反倒拖后腿了。”不过他说,最后的成绩也还是在意料之中。
蒋忠新可不这么认为,“如果再努把力,我上一本线还是有希望的。”
上不上一本,对于蒋忠新来说意义非同寻常。“刚开始陪读时,我跟儿子放过狠话,我一定能考上一本,如果考上了,他以后都要听我的。”
蒋忠新是新邵县上坪镇赤水村人。上世纪90年代,他和妻子在上海打工,儿子蒋康在上海上小学。蒋康读初三那年,蒋忠新全家回到了新邵老家。他用多年的积蓄,承包了村里的园艺场,专门栽种杨梅。
蒋康初中毕业考上新邵二中,迷上了上网。蒋忠新经常接到老师的电话,说他儿子又跑出去上网了,要他去学校一趟。
被叫得多了,蒋忠新也烦了。他处罚儿子的方式与众不同:领着儿子回家,不打也不骂,而是把儿子带上200亩的杨梅山,让他挖土。“一直挖一直挖,不喊停。儿子大概也心虚,也不反抗。”
杨梅并没有赚到钱,蒋康读高一第二学期时,蒋忠新还是决定去外面打工。在广东佛山,短短几个月,他在一家模具厂从普通员工做到了技术员。但儿子依然不省心。
“儿子的网瘾更严重了。我当时想,我在他身上倾注了很多心血,如果他将来考不上大学,那我赚再多钱也没用。”蒋忠新说。
于是,他和妻子回了老家,在儿子的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专门监督儿子学习。
蒋康又重新念了一遍高一。暑假的时候,蒋忠新陪他一起复习英语。这期间,蒋康记住了2000多个单词,并且戒掉了网瘾。蒋忠新说,“当时儿子就已经不需要我的监督了”。
一次,蒋忠新翻儿子的课本,发现课本知识“也就这样嘛”,“一点都不难”。一个埋藏在他心中多年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我为什么不能参加高考,然后上大学呢?”
蒋忠新认真地说,“儿子,这是爸爸一直有的梦想,这个梦想在你没出生之前就有了,它比你的到来更早。”
蒋忠新出生于1971年,有兄弟姐妹四个,他排行老大。他说,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父亲一直不支持他读书,为此没少跟父亲吵架。
初中毕业,他只上了一所职业中学,学的是修电动机之类的课程。高三时参加高考的选拔考试,分数线是420分,蒋忠新考了401分,因此错过高考。
他不甘心,自己跑到新邵七中复读了半年,想再次参加高考。但父亲以长子应该早点分担家务为由,把他带了回来。
蒋忠新说,他们那一代出生的人,对上大学有天然的向往,“天之骄子”的光环太吸引人。他是如此执着于他的梦想,以至于后来,他又通过各种努力参加了成人自学考试,但成绩依然不理想,每门功课几乎都在60分左右。
结婚,生孩子,又去上海打工,他为生计奔忙,也就忘了考大学那回事。
但是现在,“梦想”被儿子的课本点燃了。他不敢轻易跟其他人说,而是试着先去听老师上课。蒋康的同班同学李杰记得,蒋忠新总是隔着窗户朝教室里张望,在走廊里一站就是一上午,听得津津有味。
几天后,蒋忠新跟班主任周慎“摊牌”了,说他想跟儿子一起读书,而且将来还要参加高考,班主任以为他开玩笑,没搭理他。
第二天,蒋忠新又来跟周慎说。周慎只比蒋忠新大一岁,他十分诧异,但看蒋忠新一点没开玩笑的样子,也就相信了。
“我当时想,他肯定坚持不了。他说他想考大学,我觉得是天方夜谭。”周慎说。
蒋忠新回到村里,将杨梅园交给岳父打理,收拾衣物就往学校赶。村里人听说他想陪读,也都觉得是个笑话,劝他不要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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