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患上了全球首例梅毒感染继发肾性尿崩症

因为一次不洁性行为而患上全世界第一例梅毒感染继发肾性尿崩症！这是56岁的赵先生(化名)怎么都想不到的。

正常人每天饮水1.5升到2升

他每天的饮水量达8-10升

通常，人体每天需要补充1.5升到2升的水分，小便的次数一般不超过8次，正常的水分吸收和排泄是人体保持健康的重要保证。试想，如果把每天的饮水量增加至8升到10升，不论白天还是黑夜，每个小时都要解一次小便，那生活将会被折腾成什么样。

赵先生就是因为每天几乎不间断喝水和出入厕所而不得不选择向医生求助。经过破案式的逐层检查实验，赵先生最终被确诊得的是梅毒感染继发肾性尿崩症。而这频繁上厕所的背后，赵先生有一段羞于启齿的经历。

在到医院就诊半年前，赵先生曾经有一次不洁性行为。没过几天，他发现自己外生殖器出现了皮疹，并且还伴随着关节疼痛。因为羞于就诊，又不想让家人知道，他一直没有选择去正规医院进行治疗。过了一段时间，赵先生惊喜地发现，自己生殖器处的皮疹和身体关节疼痛的症状竟然逐渐缓解。他暗自庆幸自己终于顺利过关，没有引起大病。没想到，只过了一个月，他就出现口干舌燥、多饮、多尿的症状。

本来以为只是暂时的口渴，赵先生平日里加大了饮水量。可没想到的是，喝水量大、小便多的问题足足困扰了他将近3个月的时间。来到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邵逸夫医院内分泌科的时候，赵先生眼圈黑黑的，显然没有睡好觉。

患者几乎每时每刻都处于口渴的状态，这就导致他必须不断地通过喝水来解决口渴问题。赵先生的主治医生、邵逸夫医院内分泌科副主任周嘉强说，正常人每天饮水一般在1.5升到2升也就差不多了，而他每天的饮水量竟然达到8-10升，这相当于饮水机上大桶饮用水的一半。另外，他几乎每一个小时就必须要去厕所，不论白天还是夜里。白天醒着倒还勉强过得去，可到了晚上，起夜多达七八次，严重影响了他的睡眠质量和正常生活。

在医生面前隐瞒病史

病因如谜团始终无法查出

在临床上，喝水多、排尿频繁是糖尿病患者的常见症状。按照惯例，周嘉强副主任首先为赵先生做了血糖测试。出乎意料的是，他的血糖显示正常，排除了糖尿病的可能性。之后，赵先生又做了一系列常规检查，包括肾脏功能、电解质等检查，结果也都显示没有问题。

根据赵先生的检查情况和一系列临床症状，周嘉强副主任再次询问了赵先生的病史，包括过去是否有过不洁性行为。

为了进一步查明原因，我们收治患者住院，替他做了禁水加压素试验，也就是让他一晚上不喝水，第二天观察他的尿量和尿比重，并给他注射垂体加压素，结果发现他尿比重一直很低，即使注射了垂体加压素也没有变化。周嘉强副主任说，尿比重低，就是尿中所含溶质偏低。尿比重低常是尿崩症的直接反映。他在禁水和注射加压素后尿比重都很低，说明他得了肾性尿崩症。

究竟是什么引起赵先生的尿崩症？病因为何始终无法查出？所有参与诊治工作的医生都犯了难。当再次询问赵先生过去的身体情况时，他还是坚决地说，自己从来没有得过病。无奈之下，周嘉强副主任决定对赵先生进行肾穿刺活检来进一步明确病因。可就在穿刺前的一项常规梅毒检查报告中，所有医生惊讶地发现，他的梅毒检查指标呈阳性，而且梅毒仍然处于活动的状态。

当周嘉强副主任拿着梅毒检查报告单找到赵先生时，他这才羞愧地承认，自己在几个月前曾经去过洗头房。赵先生说，因为羞于跟医生说出实情，再加上梅毒的一些症状已经自行缓解，自己就选择隐瞒了这一段不光彩的经历。

两种症状合二为一

邵逸夫医院发现了世界上首例疾病

梅毒检查成阳性和赵先生频繁饮水排尿是否有联系？邵逸夫医院内分泌科主任李红和副主任周嘉强带领团队始终想解决这个疑问。

在确诊梅毒病史之后，周嘉强副主任为赵先生安排肾穿刺提取组织进行检查。我们找到了浙江大学微生物专业的老师一起介入实验，通过银染检查后发现，所提取的肾组织物中存在螺旋体样的物质。周嘉强副主任说，银染检查是一种实验室使用的试剂检查，通过它，螺旋体样的物质容易着色，这就让我们能够更直观地观察和分析。

针对已经发现的螺旋体物质，李红主任和周嘉副主任通过很多办法找到了一家生物制药公司。目前市场上很少有抗梅毒螺旋体抗体，我们也是通过皮肤科主任才了解到有这样一家公司，并在她的帮助下进行免疫组化实验后，最终证实赵先生的肾脏组织中存在梅毒螺旋体。经过推测，梅毒螺旋体可能随着血液流入肾脏，破坏内部组织。

梅毒螺旋体进入到患者肾脏，进而导致肾小管出现损伤，这是导致他多尿的直接原因。李红主任介绍，人们一般在喝水之后，经过肾小管处会有一个回路，一部分被身体吸收，并不会全部排出体外，而患者所表现的，基本是喝多少水就排出多少小便，形象地描述就像一个漏斗，而这正是梅毒螺旋体进入肾脏后导致的。至此，赵先生的病终于有了定音，是梅毒感染继发肾性尿崩症。

在经过青霉素抗梅毒治疗后，赵先生多饮多尿的症状逐渐好转，并恢复了正常生活。周嘉强副主任说，梅毒是常见的性传播疾病，可累及全身各组织器官，临床表现差异很大，但国际上还没有梅毒感染继发肾性尿崩症的报道，赵先生的病例尚属首例。

我们经过线上线下大量文献资料查阅，关于梅毒感染诱发中枢性尿崩症或肾病综合征、出血性肾炎的报道的确存在，但国际上目前还没有梅毒感染导致肾性尿崩症的报道。周嘉强介绍，赵先生的病例资料已经发表在美国权威临床内分泌杂志《Journal of Clinical Endocrinology Metabolism》上，引发全球内分泌专科和研究者的高度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