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魔兽成瘾等被纳入精神病范畴
[B]昨天,中国首部《网络成瘾诊断标准》通过专家论证,玩游戏成瘾被正式纳入精神病诊断范畴。当然,很多症状都是精神病的一种,法律上只规定患有精神分裂症的人犯罪不用承担法律责任。所以,将网络成瘾纳入精神病不等于犯罪免责。[/B]
对绝大多数魔兽游戏迷来说,游戏只是游戏。但是,玩魔兽游戏上瘾,甚至到了难以与真实世界相区分的程度,就是一种病态。昨天,我国首部《网络成瘾诊断标准》通过专家论证,玩游戏成瘾被正式纳入精神病诊断范畴。
北京军区总医院成瘾医学科主任陶然介绍说,我国从1994年开始重视成瘾医学的研究和预防。除了网络成瘾,赌博成瘾、工作成瘾、购物成瘾、饮食成瘾、性成瘾、烟酒成瘾等都是成瘾疾病。网络成瘾的患者数量最多,其中,玩游戏成瘾中以沉迷于《魔兽世界》的人居多,很多患者到了难以与真实世界区分的程度。北京公安部门统计,青少年犯罪中76%的人都是网络成瘾患者。
陶然认为,《网络成瘾诊断标准》的确立,不仅为临床医学增加了新病种,还明确了网络成瘾患者应该由具有精神科的医疗单位收治,为这些患者得到科学有效治疗提供了途径。“网络成瘾是可以治疗的,一般治疗时间为3个月左右,80%的患者都可以通过治疗摆脱瘾病。”
据悉,这部由军区总医院牵头制定的《网络成瘾诊断标准》将由解放军总后勤部卫生部报批国家卫生部后,在全国各大医院,特别是三甲医院精神科推广使用。届时,我国将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出台网络成瘾诊断标准的国家。
网络成瘾指个体反复过度使用网络导致的一种精神行为障碍,表现为对使用网络产生强烈欲望,突然停止或减少使用时出现烦躁、注意力不集中、睡眠障碍等。按照《网络成瘾诊断标准》,网络成瘾分为网络游戏成瘾、网络色情成瘾、网络关系成瘾、网络信息成瘾、网络交易成瘾5类。标准明确了网络成瘾的诊断和治疗方法。
记者:曾有报道说一个网络成瘾的孩子为了去上网,屡次偷钱,还将阻拦他的奶奶给打伤。既然网络成瘾被纳入精神病范畴,是不是网络成瘾患者不用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陶然:不是的。通常一提到精神病,人们大都会认为患者精神上有问题,或者患者多半是疯子。其实很多症状都是精神病的一种,比如抑郁症、焦虑症、多动症、孤独症、各种成瘾疾病,甚至老年痴呆,都是精神病的范畴。法律上只规定患有精神分裂症的人犯罪不用承担法律责任,其他所有精神病患者都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相应责任。所以,将网络成瘾纳入精神病不等于犯罪免责。
二、减少或停止上网时会出现周身不适、烦躁、易激惹、注意力不集中、睡眠障碍等戒断反应;上述戒断反应可通过使用其他类似的电子媒介,如电视、掌上游戏机等来缓解。
三、下述5条内至少符合1条:为达到满足感而不断增加使用网络的时间和投入的程度;使用网络的开始、结束及持续时间难以控制,经多次努力后均未成功;固执使用网络而不顾其明显的危害性后果,即使知道网络使用的危害仍难以停止;因使用网络而减少或放弃了其他的兴趣、娱乐或社交活动;将使用网络作为一种逃避问题或缓解不良情绪的途径。网络成瘾的病程标准为平均每日连续使用网络时间达到或超过6个小时,且符合症状标准已达到或超过3个月。
还有三个月就要走进高考考场,小飞(化名)依旧想方设法与老师家长捉迷藏,逃课去网吧打游戏。三年来,到各网吧围追堵截这个曾经成绩优异,现在却是全班倒数第一的孩子,是其身心疲惫的母亲每天都要重复的事情。
由于整日寻找网吧中的小飞,不少网吧的老板已经认识了这个可怜的母亲,对她非常同情。一个网吧的老板有时候主动给小飞妈妈打电话:“你儿子又来了,你快来把他带走吧,看来他已经成瘾了!”
带回家中的小飞心中仍然在游戏上,无心上学,不让玩游戏,小飞当着父母的面一个一个吞下硬币……
近日,这个绝望的母亲,某重点学校学生小飞的家长找到记者:“有什么办法能帮帮我的孩子?如果可以,我们愿意倾家荡产感谢恩人!培养了他18年,他能够顺利参加高考,是目前我们全家最大的希望……”
近日,记者走访了十多所学校,惊讶地发现,无论是普普通通的初中,还是全市著名的高中,深深沉溺于网络游戏的学生,几乎每所学校都或多或少地存在。网络游戏,正像罂粟花一样在青少年中蔓延着。而数量众多的小学生,他们的家长对网瘾如何形成及其危害知之甚少。一名学生母亲告诉记者:“如果社会、家长再不重视,网游绝对会毁掉一大批学生!”
成瘾性脑病专家、北大深圳医院贾少微博士介绍:“北大深圳医院所做的多巴胺转运蛋白显像结果证实,网络成瘾与吸毒一样损害大脑,网络成瘾者的扫描结果与吸毒者近似。”
贾少微介绍,据国内几所大学的样本调查和他的研究显示,一天玩网络游戏4小时以上,连续两周即可成瘾!
市心理健康指导中心专家委员、深圳中学学生辅导中心主任王秋英告诉记者:“网络上瘾,可以说是网络时代青少年面临的最主要危险之一。”
三年过去了,小刚(化名)的母亲“喜洋洋”仍然到处奔走呼号,希望自己孩子的教训能引起社会对网络游戏的关注。
“喜洋洋”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独生儿子5年前考上了复旦大学。没料到,第一学期结束,学校就打电话告诉他们,小刚入校以后几乎没有上过课,第一学期考试全部不及格。“喜洋洋”赶到学校。宿舍同学反映,大家几乎很少见到小刚,每次看到他,都是几天,甚至十几天后他蓬头垢面从网吧回来,大睡一觉后,接着失踪。不要说老师,就是同学也有很多人都不认识他。
“喜洋洋”从网吧找到儿子,看到小刚身体虚弱面色苍白,仿佛吸了毒。她哭了。小刚见到母亲哭了,他对自己的行为无比悔恨,发誓远离网游,好好学习。
“喜洋洋”给小刚办了休学手续回到家中,他在家烦躁不安坐卧不宁,常常离家出走,目的地就是网吧。“喜洋洋”夫妻下狠心把儿子送到了福建一个偏远的山区,让他参加重体力劳动,希望繁重的劳动能戒掉他的网瘾。
半年后,身体逐渐强壮的小刚复学了。但是一回到网络环境,小刚还是没能抵挡游戏的诱惑。学期结束,小刚被学校劝退。这个曾经成绩优异考进名校的青年,失学了。
“喜洋洋”带着儿子到处寻求戒除网瘾的办法,都以失败告终。后来,她带着儿子找到成瘾性脑病专家、北大深圳医院贾少微博士。经过多巴胺转运蛋白显像检查发现,小刚的大脑扫描结果与吸毒者近似!贾少微说:“这已经是病。这种病与吸毒相仿,只不过前者是精神成瘾,后者是物质成瘾。”
小刚是网瘾青少年人群中典型的一个,类似的孩子在深圳几乎每所学校都有。
王秋英常年在深圳市中小学生心理门户网站“蓝天心灵”负责心理咨询,她告诉记者:“在我的邮箱里,挤满了网络上瘾学生的家长发来的邮件,表达的都是对孩子网络上瘾的无奈与担忧。有的班级甚至有一二十个学生整天在网吧泡着,班主任不得不亲自到学校附近的网吧‘抓人’。有的学生下午放学之后直奔网吧,早上才迷迷糊糊地从网吧出来走进校门。”
尽管我们没有确切的数据说明在深圳的青少年中有多少网络上瘾者,但是深圳校园越来越多的此类事情不能不令人担忧。为什么以网络游戏为主的网瘾,能一点点令青少年丧失正常的情感与理性,慢慢坠入不能自拔的深渊?
前不久,因为MSN经常不能联机导致有白领情绪焦躁甚至摔文案、砸电脑现象发生。专家认为,这是典型网络成瘾的早期表现。而具有某些人格障碍的人由于网络满足了他的某些需求,就更容易在网络条件下成瘾。
北京军区总医院网络成瘾治疗中心副主任医师黄秀琴说,几乎所有的研究都发现,网络成瘾患者往往具有某种特殊的人格特征,而且大多数人在对网络上瘾之前,常有其它心理障碍。
人格障碍是心理发育不健全的表现,是指在没有幻觉、妄想、智力低下的情况下出现的情绪反应、动机和行为活动的异常。从儿童期和青少年期就出现人格问题,至成年期呈现明显病理性人格,并且会延续终身,而且以男性为主。
黄秀琴说,他们曾经也作过一个统计,统计对象共607例的网络成瘾患者,其中男性网络成瘾患者95%左右,女性是5%左右,这是非常明显的,同时患有不同程度的人格问题。
中科院心理所心理咨询与治疗中心主任高文斌博士也一直在研究网络成瘾问题。他发现,虽然有些人上网时间较长,但并没有明显影响他的学习和生活。也就是说,人们使用网络的时间和社会功能的丧失并不一定正相关。而具有人格障碍的人却更容易因成瘾而使正常的生活受到影响。
他发现,在人的成长期,心理上需要安全感、成就感、自信、与他人建立关系的能力,等等。家庭、学校是青少年获得这些“营养素”的主要渠道。但是,如果家庭、学校不能提供,孩子就寻找其他的替代品。
第一是“父亲功能”的缺失。父亲对于青春期的男孩来说是很重要的,父亲往往代表着规则和秩序,孩子自控能力的形成与父亲的作用有很大关系。
但是现在很多家庭中,父亲的功能是缺失的,比如一些孩子父母离异了,孩子跟着妈妈生活;有的家庭虽然表面完整,但父亲很少在家,想尽责也尽不了。
在传统的大家庭时代,父亲不在,还有爷爷和叔叔伯伯来代替父亲发挥功能,而现代核心家庭却找不到替代者,造成父亲功能的缺失。这从某种角度上解释了为什么网络成瘾的大多是男孩。
在城市里还存在着“游戏缺失”的问题。特别是男生需要在游戏中有一定的肢体接触,甚至肢体冲突的。当现实生活无法满足时,他就去找替代品。
“同伴缺失”也是很重要的问题。没有伙伴,孩子就不能从家庭走向社会。但是中国城市中大都是独生子女,而短短的在校课间,也很难发展出高质量的同伴关系。
在网络中,有游戏,有同伴交往,又能获得成就感,正好弥补了这三个方面的缺失。
同时,黄秀琴也说,成年后,社会角色允许女性表现自己的情感,因此女性非常善于宣泄,而男人由于社会性质导致种种原因导致无法宣泄,压抑在心里,时间长了就可能把这个情绪寄托在虚拟的网络中。
心理个案:男,46岁,患者总是反复地思考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经常检查门是否锁好,东西是否放妥当。总是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强令他人按自己要求办事,紧张时血压上升。
专家分析:过分的疑虑和谨慎,常常对规则和秩序过分地关注,他们一般都非常追求完美,道德感过强,在不能控制自己情绪时,易于他人发生争吵和冲突。有时会强加一些自己不想要的思想。在强迫症中,约有72%的病前具有强迫型人格障碍。
心理个案:一个20岁的男性常常勒索比自己小的孩子的钱财,爱撒谎。频繁换女友,在有女友的同时还去找小姐。后来因为网络成瘾被母亲送进网络成瘾治疗中心。
专家分析:这种状况又称反社会型人格障碍,男性多于女性。本质是缺乏自我控制能力。
这种人感情冷淡,对人缺乏同情,漠不关心;即使给别人造成痛苦,也很少感内疚,缺乏罪恶感;因此常发生不负责任的行为,甚至是违法乱纪的行为,屡教不改。
心理个案:21岁的男性,每次答应家人要做的事都因为在上网玩游戏而耽误。由于母亲批评他,他忽然用拳头把他的妈妈打倒在地,情绪失控。
专家分析:又称暴发型或攻击型的人格障碍。他们容易和别人发生争吵和冲突,尤其在他受到阻止或受到批评时,控制不了情绪,有时还会伤害自己或他人,从来不考虑后果。这样的人干什么事情都没有长性,但是唯独对上网能够坚持。
心理个案:22岁,女,大四,在学校的人际关系无论和同学、老师还是和自己的男友都是不能相处好,而且常常都对这些人大打出手。男友忍受不了要分手,可是她一直纠缠不清。
专家分析:对挫折和遭遇极度的感觉过敏,对侮辱和伤害耿耿于怀;敏感多疑,对自己的能力估计过高,惯于把失败和责任归咎于他人。
同时又很自卑,总是过多过高地要求别人,但从来不信任别人的动机和愿望。
心理个案:男,26岁,平时在工作中,单位会举行一些集体活动,但是他很少参加,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总是表现得很紧张焦虑,他总怕在人多的活动中自己不如他人。
专家分析:持续的紧张和忧虑,怕自己出丑。这样的人只有在肯定了自己一定会受别人的喜爱才会进行社交活动。他们只能在网络的虚拟世界中来找到自己的需要,满足自己在现实中不能做的事情。
心理个案:女,45岁,像芙蓉姐姐一样总是把自己打扮的不得不让人注意到她。如果别人谈及别的话题,病人常常千方百计地将话题转向自己,而对别人的讲话内容则心不在焉。
专家分析:这类人感情多变、容易受别人的暗示影响,常希望领导和同事表扬和敬佩自己,愿出风头,积极参加各种人多的活动。寻求刺激,积极参加各种社交活动,他们喜欢幻想,言行与事实往往相差甚远。
[B]网瘾只是表象? 网瘾少年400万背后隐藏教育之痛[/B]
目前中国“网瘾少年”到底有多少?大约4000万未成年网民中“网瘾少年”占10%左右。也就是说,我国目前有将近400万网瘾少年,庞大的数字引发了社会各界的强烈反响。这是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秘书长李建国8月28日代表全国人大常委会执法检查组作关于检查《未成年人保护法》实施情况的报告中提到的。
据中国青少年网络协会《中国青少年网瘾数据报告》的负责人刘小奇介绍,李建国副委员长所做报告的数据来源应当是该协会于2007年9月所做的报告,这是目前我国唯一的官方的网瘾报告。这次报告的数据显示:目前我国网瘾青少年约占青少年网民总数的9.72%。
其实该协会在2005年也做过一次这样的报告,当时的数据还要高,是13.2%。2007年的数据与2005年比,有所下降。
但是,刘小奇认为,这两次报告的数据不能简单比较,因为这两次调查,对“网瘾”这个概念的界定不是完全一样的。另外,第一次调查的样本量比较少,大概每个城市只抽了500个,这也影响到数据的准确性。
对于“网瘾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医学界一直是有争议的。中国科学院心理所心理咨询与治疗中心主任高文斌自2002年开始关注并研究网络成瘾问题,目前正主持“网络成瘾心理治疗与预防”等国家级、省部级研究项目。他说,对于“网瘾”,首先要分清楚我们一般意义上说的青少年使用网络超过一定限度的“网瘾”和严格意义上的病态的“网瘾”。《中国青少年网瘾数据报告》中采用的界定网瘾的标准,显然是比较宽泛的那一种,9.72%这个数字,指的肯定不是病态的网瘾。
据《中国青少年网瘾数据报告》显示,“访问地点为学校、网吧和其他公共场合”。高文斌认为,这个调查范围和对象是存在问题的:“在学校能找到真正的网瘾患者吗?他们大都在网吧里呆着。即使在网吧,他也不会配合你去填问卷。”怎么找到真正的网瘾患者成了调查的关键,后来中科院心理所想出一个办法,就是找家长。家长愿意配合调查,因为希望帮孩子戒掉网瘾。
“在划分年龄段的时候可分为这么几个年龄组:‘18岁以下,18~24岁,25~30岁,31岁以上’,这个‘18岁以下’下到多少?一般来说,12岁以下我们是不轻易诊断‘网瘾’的。所谓成瘾,是针对有控制力的人的,12岁以下的小孩没有什么自控力,更无所谓网瘾了。那么小的孩子肯定不会说在网吧熬夜玩游戏。”高文斌说。
根据中科院心理所掌握的数据,严格意义上病态的网瘾患者在我国青少年中大约占2%。高文斌说:“民盟和北师大的很多专家调查的结果也差不多。这是个什么概念呢?大概平均每个班有那么一个、两个。”
但是,高文斌说:“其实,弄清楚我国究竟有多少网瘾患者并没有多大意义,将《中国青少年网瘾数据报告》称为‘中国青少年网络使用报告’更加确切一些。它更大的价值在于让我们了解,在这个信息交叉流通的时代,中国的青年一代是如何成长的,这对我们很重要。”
那么,什么是“网瘾”?一般意义上的“网瘾”和严格意义上的“网瘾”有什么区别?这个问题之所以很长时间没弄清楚,是因为总有一些问题困扰着研究者。
各国国情不同,这就很难统一标准。比如在韩国,网络普及率和应用水平都相当高,互联网产业非常发达。韩国的网游是职业化的,有各种各样的比赛,顶级高手是受人崇拜的偶像。在美国,网络色情问题比较严重;在我国,网络游戏的问题更加严重。
北京军区总医院网络成瘾治疗中心主任陶然,是国内第一个制定网络成瘾的临床诊断标准和分型,开创新的治疗理念的专家。五年前,陶然提出“网瘾是一种疾病,需要用药物治疗”的时候,很多人骂他,说他是骗子。
北京军区总医院网络成瘾治疗中心课题组用了近5年时间,对全国各地近2000个病例进行了研究。陶然认为,严格意义上的网瘾是一种疾病。疾病的定义是“给自己和他人带来痛苦,并影响了人的社会功能(就是指人的工作、学习和社交)”,有的网瘾患者自己觉得挺好,但是他给家人带来了痛苦。
陶然说,网瘾是指个体反复过度使用网络所导致的一种精神行为障碍,表现为对网络的再度使用产生强烈的欲望,停止或减少使用时出现戒断反应,同时可伴有精神和躯体症状。这个定义在半年时间内,修改了29次,字斟句酌。
很多外国记者问陶然:“我每天在电脑前工作十多个小时,我怎么不是网瘾患者?”陶然的回答是:“因为它没有影响到你正常的工作。”
根据网瘾的定义,陶然和课题组提出了七个诊断标准,包括对上网的渴求、上网在生活中占主导地位,戒断反应,耐受性,冲突性,心境改变,反复性,以及每天连续上网时间超过6个小时等。只有符合了这些标准,才算得上是网瘾。
很多家长认为网络害了孩子,尤其是网络游戏,很多学校还一度劝诫学生不要上网。但是研究者的结论恰恰相反:网瘾只是表象,它的背后是孩子们深层次的心理问题。
高文斌说,不论哪个时代的青少年,他们成长所需要建立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无非就是成就感、同伴关系、亲密关系等等。
“造成网瘾的最核心因素就是学校的评价体系单一。我们的中小学,最核心的评价体系就是成绩。”采访中,高文斌和陶然不约而同地提到了这个观点。他们接触到的对网络依赖程度比较深的孩子,大都是14到20岁之间的,很多孩子都是在小学升初中、初中升高中、高中升大学的节点上出了问题。
患者萌萌的小学至初中成绩都非常优异,不仅是家长的骄傲,而且也是老师乃至校方的荣耀。但是进入高中后,学习成绩逐步下降。
成绩不再拔尖的萌萌不再被老师和同学奉为榜样,从前一向把儿子引以为自豪的母亲暴跳如雷地训斥他,甚至再也不让儿子在单位露面了。萌萌受到了冷落,于是从高中阶段开始,他频繁接触网络。
高考时,萌萌订了一个一流大学目标,结果名落孙山,遭到重大打击。后来,虽进了一家普通大学就读,但从此一蹶不振,痴迷网络游戏。
高文斌说:“关键不是网络游戏。而是成就感。这些原来很优秀的孩子,突然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是了。网络提供了一个最廉价的实现这种需要的途径,于是很多孩子迷上了网游。越是聪明的孩子还越较真儿,原来我学习第一,现在我玩网游也要第一,就陷进去了。”
再一个原因,高文斌认为,就是成长中参照系的缺失。“现在的小孩,在学校就是上课,放了学就由家长接回家了,也没有和小伙伴在一起玩的时间。在学校就是课间的十分钟。但在网络上,他突然发现有那么多朋友,就转向网络。”在采访中,正在中国青少年心理基地接受网瘾治疗的一个孩子说,在玩网络游戏时,很多朋友之间的互动很吸引他,而在学校,很少有时间和同学一起玩。
除此之外,高文斌说,学校的课程设置也有问题。“我们现在学校的教育被称为‘去势教育’,所有课程都是按照女孩子的成长规律设置的。强调记忆,强调重复,男孩子喜欢的竞争性强的、野性的东西都没有。在中国,网瘾主要是由网络游戏引起的,和这个有很大的关系。游戏都是打怪、升级,提供了这种竞争性的、‘野性’的东西,这对男孩子非常有吸引力。相反,女孩子成瘾的特别少,就因为女孩子通常对这些不感兴趣,网络上目前还没有特别能吸引女孩子的内容。”
但是,中国的青少年都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上网成瘾,这就有个体的问题和环境的问题。
陶然说,家庭是上网成瘾的主导因素。首先,网瘾少年的父母双方,几乎一定至少有一位是有些神经质的完美主义者。这类父母对孩子长期指责、批评,打击了孩子的自信心。这样,孩子一旦出现什么差错,转而向网络寻求安慰。第二,患网瘾的孩子绝大多数父亲功能缺失,父亲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所起的作用非常小。很多父亲忙于工作,没有时间和孩子在一起。父亲对小孩控制力的形成有非常大的作用,一旦父亲功能缺失,孩子的自控力就出问题。
怎么解决青少年对网络的过度依赖?高文斌认为应该让网络“正常化”。“不要一提网络就觉得怎么样,我们身处这样一个时代,要是不让青少年上网,那是会出问题的。放开了让大家去上,然后我们制定规则,加以引导。”
刘小奇说:“时代变了,现在的小孩一出生就接触电脑,对小孩子来说,这和原来的鸡毛键、象棋是一个意思,都是一个新鲜的东西。一般我们都会对新鲜的东西感兴趣。让小孩不接触网络,不接触网络游戏也不现实。”
高文斌说:“很多网吧不让18岁以下的人进,这没有道理。网吧本身是没有错的,它不关网瘾的事。如果真要控制18岁以下的人上网,那只要在网吧登记一下身份证,按照年龄,玩几个小时以后就给他断了,一点问题都没有,这在技术上都可以实现。要控制网游,只要跟踪玩家的网游账号,根据时间断掉,这在技术上也可以实现。”
“网瘾问题在中国是一个畸形的问题,它是中国很多问题的一个综合反映。”高文斌说,“关键还在教育。我们的教育必须要跟上时代的步伐不断改变,否则青少年是受不了的,我们的民族是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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