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变性难 年轻男子挥刀自宫

摘要：所幸他的父亲及时发现，并送往医院急救，成功接回被切割部分。在香港，想要转变自己的性别需“过五关斩六将”。医管局表示，只有接受心理辅导，通过精神健康评估后，仍然执意想要改变性别的人，才有可能进行变性手术。

2013年1月5日凌晨，香港屯门29岁男子陆某在家中用剪刀自宫。据悉，事发原因可能是他想变性成“女儿身”，但未能循正常途径达到愿望所致。所幸他的父亲及时发现，报警并送往医院急救，成功接回被切割部分。

目前，香港有200-300名变性人。香港医管局下属的众多公立医院中只有律敦治医院一家能够进行变性手术。由于资源有限，每年只能处理两三宗变性手术的个案。

变性手术对病人的生理和心理均可能造成极深远的影响，昨日，香港医管局发言人回复南都记者查询时表示，医管局各联网的医疗团队会以综合和跨专业的方式为患有性别认同障碍的人士提供医疗服务。为病人的利益设想，精神科医生及跨专业医护团队需详细考虑病人的意愿及实际临床需要，进行约两年的手术前精神健康评估以判断病人是否适合接受性别重置手术，并与病人充分沟通以作出合适及合乎病人利益的决定。

据悉，精神评估内容包括3个重要测试：在规定的时间段内欲变性者须24小时易服穿着以测试能否忍受来自社会各界（亲人、朋友、同事等）的目光（该项审查内容包括欲变性者的穿衣打扮、言行甚至如厕的方式）；带父母约见精神科医生，表明欲变性者可向家人坦诚表白自己的想法与决定；服用内分泌药物令胸部发育（该项针对男性转变为女性的个案）。

医管局发言人表示，只有接受心理辅导，通过精神健康评估后，仍然执意想要改变性别的人，才有可能进行变性手术。

香港立法会议员及泌尿外科医生郭家麒表示，目前律敦治医院中，做变性手术的医生只有一人，而且即将退休。他希望正视变性人士需要，并增拨资源处理。他同时告诫企图变性的人士，不要“自宫”，这样做可能导致流血不止而丧命，也可能使得当事人日后难以顺利接受变性手术。

香港变性者的等候

不被家人朋友理解，困难时成为性服务者

经两年精神评估，方可轮候进行变性手术

全港仅一家公立医院一名医生做变性手术

1月5日，一名想变成“女儿身”的香港男子，因未能循正常医疗途径达成所愿，不惜在家挥刀自宫。事件引发香港社会对变性治疗政策的反思。昨日，南都记者面访香港轮候变性手术人士，倾听其心声。而在一河之隔的深圳，开展变性手术的医院曾野蛮生长，又在政府出台规范后，被高门槛挡在门外，导致目前深圳没有一家医院能开展相关手术。

精神评估包括如厕方式

在香港，想要转变自己的性别需“过五关斩六将”。昨日香港医管局发言人回复南都记者查询时表示，只有在接受心理辅导后仍然想要改变性别的人士才有可能进行变性手术，“一般而言，患有性别认同障碍的人士会因应个别情况接受辅导及治疗，当中少部分病人或需接受性别转换手术（俗称‘变性手术’）。”

“为病人的利益设想，精神科医生及跨专业医护团队需详细考虑病人的意愿及实际临床需要，进行约两年的手术前精神健康评估以判断病人是否适合接受性别重置手术。”香港医管局表示。

据介绍，精神评估的内容包括了3个重要测试：在规定的时间段内，欲变性者须24小时易服穿着以测试能否忍受来自社会各界（亲人、朋友、同事等）的目光，该项审查内容包括欲变性者的穿衣打扮、言行甚至如厕的方式；带父母约见精神科医生，表明欲变性者可向家人坦诚表白自己的想法与决定；服用内分泌药物令胸部发育（该项针对男性转变为女性的个案）。医管局发言人表示只有通过了该项精神健康评估，欲变性者才有可能进入到下一轮等候变性手术。

公立医院每年处理两三宗变性手术

据了解，香港目前有200至300名变性人。但由于香港法律的相关规定，即使完成“生理上变性”后，女变性人（由男性变性为女性的人士）也不能与其他男性合法结婚。数据显示，从2010-2011年度至2011年8月，香港医管局下属的公立医院一共进行了7宗变性手术，其中有2宗个案是由男性变为女性，其余5宗则是由女性变为男性的个案。

“变性手术服务并非公立医院核心服务。”香港医管局发言人回复，该局下属的众多公立医院中只有律敦治医院一家医院能够为有需要的人士进行变性手术，由于资源有限每年只能处理两三宗变性手术的个案。而对于是否有香港私家医院提供变性手术，香港医管局表示不知情，有香港变性人士也表示不了解，就算有价钱很高一般人负担不起。

身兼香港立法会议员及泌尿外科专科医生的郭家麒更直言，目前律敦治医院中做变性手术的医生只有一人，而且即将退休。郭家麒批评港府没有完整变性政策，只片面应付病人需要。他希望港府当局正视变性人士需要，并增拨资源处理。

深圳情况

变性手术曾野蛮生长现全部停止

一河之隔的深圳，以及内地的情况又是如何？深圳一家民营医院负责人透露，在2005年左右，因为变性人话题颇受关注，能够为医院挣得不错的口碑和知名度，因此相关整形项目纷纷上马，光深圳就有五六家医院同时开展变性手术，由于技术良莠不齐，而国家也未出台相应的管理措施，导致野蛮生长，一度也造成行业内的混乱。

2010年，国家卫生部出台《变性手术技术管理规范》，试图促进这个行业的规范。“要进行变性手术，医院的整形科必须设置10年以上，而开展手术的医生资质亦要求10年以上，深圳没有一家医院能够满足要求”，这位负责人透露，由于规定实在苛刻，因此从2009年底开始，深圳各大民营医院相继停止了变性手术。“如果有患者找来，也只有让他们去上海或者北京去，那里有医院可以手术”。

中国整形美容协会医疗美容机构分会副会长、深圳鹏爱医院主任医生田亚华透露，在2010年前，鹏爱医院曾经操作过不少这种手术。按照业内规范的操作模式，必须通过几项指标才能上手术台，首先，要求手术者必须存在五年以上的变性需求，而不是因为一时的心血来潮。其次，精神科评价正常且存在性身份识别障碍，也就是说手术者必须存在变性的硬性要求，而且这种硬性要求是自身身体状况导致，而不是由于精神疾病引发。再次，要有法定监护人同意，没有手术禁忌症，当地公安出具无犯罪证明且同意更改性别信息。只有所有条件同时满足，才能进行这种手术。

他透露，关于变性的咨询在前几年比较火爆，平均一年差不多可以接到百名人士的咨询，但近年来则比较少，主要是因为深圳没有能够进行手术的机构。

对话

“我们是一群普通人，希望得到社会尊重”

“我愿意接受访问的原因是希望（媒体）带出讯息，和社会大众说我们是一群普通的人，我们没有做伤害别人的事，不希望被别人歧视，也希望得到社会的尊重。”香港彩虹跨性别小组组长angel接受南都记者采访时表示。28岁的angel现在已经完成了医院2年的精神状况评估，正在轮候进行变性手术。

南都记者（下称南都）：什么时候开始有想成为女生这个想法的？

Angel（下简称A ）：其实我从小就喜欢漂亮的东西，穿漂亮衣服打扮自己，在此之前的大半都是偏中性的，有的时候会想自己穿上女装是什么样的，于是就真的这么做了，到了大概21岁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再穿回男装。

南都：家人和朋友有什么反应？

A：我妈不能理解我的决定，把我的衣服从家里扔了出来，我被赶出了家门，到现在为止已经4年没有和他们联系了。离家之后我便开始到处流浪，想请我的一些朋友收留我住几天，没想到会被拒之门外。我理解他们，我现在的朋友都是在来到香港彩虹之后认识的。

南都：工作呢，工作方面顺利么？

A：不好，我在决定做手术之前就经常穿女装，之前工作的理发店的老板勒令我必须穿回男装上班，我尝试了两天实在是受不了，于是穿回了女装，之后老板就开始给我放无薪假期，其实就是一种无言的辞退。

南都：被辞退后你的生活开销怎么办？

A：被辞退后我就没有什么钱了，于是我开始打电话找政府求救，但是他们总是以性别界定不明为由开始搪塞我，收容男性的庇护所说我是女性，收容女性的庇护中心说我身份证上的性别显示的是男性，我只能流落街头成为露宿者。最困难的时候只能为别人提供性服务，成为一名性工作者。

南都：怎么会成为香港彩虹跨性别组的成员？现在工作开心吗？

A：我四处求助，终于找到了香港彩虹，刚到的那个时候就睡在中心的地板上。后来香港彩虹帮我和政府方面沟通后终于为我在观塘申请到了一间公屋，就不用流落街头了，现在我在香港彩虹里面工作，每个月的收入足够我基本的开销。但是那些不懂得求助的人才是最惨的，跨性别人士的问题不单是钱就能解决的。

南都：会不会觉得做手术的评估时间太长，等了这么久没想过求助私家医院么？

A：其实还好，在政府的公立医院做手术，我们只需承担医药费用，这个花费相对较低，我只知道香港有一家公立医院可以做变性手术，至于私立医院就不了解了，就算可以做费用估计也高得可怕，一般人难以承受，再说如果我有钱在香港的私家医院做手术还不如出国。

南都：什么时候进行最后的手术？

A：我在去年9月已经通过了最后的精神状况评估，但是什么时候做手术还不知道，为我们提供做变性手术的医院只有律敦治医院一家，而且只有1位医生可以做这种手术，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手术的进度，不知道那位医生什么时候退休。在做精神评估的两年之中，我每隔三个月就要回医院接受一次评估，说实话这个时间太长了，而且我们做评估的医院和最后进行手术的医院并非是同一家，我自己都很担心怕会出一些状况。

知多D

香港彩虹是一个互相关爱的同志社群，是香港注册慈善机构。成立于19 9 8年12月1日即当年的世界艾滋日，社团宗旨是宣扬平等机会意识，推动性教育；改善基层的生活空间及质素；以义工发掘的小区需要为本，并与之筹办多元化的服务。

统筹：南都记者庄树雄 张璟 采写：南都见习记者 陈紫嫣 南都记者 文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