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革热来袭 广州市民卫生习惯悄然改变
黄太是东风路某小区的住户,她告诉记者,最近社区灭蚊就像“鬼子进村”,一见白雾弥漫,家家关门闭户,童叟躲避,平时热热闹闹的小区空地立刻无人驻足。“毕竟灭蚊药对健康是有害的,长期这样灭蚊,恐怕是吃不消。”
市民陈伯平时喜欢带孙子在小区里玩,他说,小区每周五大灭蚊,之后的几天就不敢带孩子去小区花园里的游乐场。如果孩子不小心摸了残留的灭蚊药甚至吃进嘴里,那可怎么办!
有专家担心化学灭蚊导致蚊子产生抗药性。广州市汇城害虫防治有限公司总工程师伍明亮甚至在网络上撰文,认为广州爆发登革热系长期进行化学灭蚊的结果。他表示,更糟糕的是,蚊子的天敌被误杀,造成蚊虫生长更加猖獗,“我们灭蚊的方法已经到了必须反思的时刻”。这位从事昆虫生态研究和害虫防治的工程师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尽管化学灭蚊的害处人人皆知,但疫情当前,喷药仍然是灭蚊的重要手段。连年灭蚊,让市民、专家都感到两难,市民朱小姐对记者表示:“我们实在不希望看到,蚊子被杀灭了,环境却被破坏了,疫情虽然被控制,但我们从此要生活在一个‘毒’雾弥漫的世界里!”
新浪名博博主廖新波近日在博客上呼吁:不管是SARS还是登革热,预防工作离不开全民的爱国卫生运动!他认为,从科学防蚊灭蚊来看,消杀成蚊是最下策的应急做法,毕竟杀蚊剂对环境有污染,对身体也有害。疾病的预防重在平时的行动,重在政府与百姓一起从点点滴滴做起,政府履行好自身的职责,百姓树立起良好的健康意识、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而不是等疾病来临时,等疫情爆发时再采取行动。“总是亡羊才补牢,一定已晚。”
记者观察到,随着“化学灭蚊”的争议甚嚣尘上,人们的卫生习惯正在悄悄地发生改变。
“公司竟然新出了规定,办公桌上的花瓶、鱼缸必须天天换水!”工作多年小刘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他说,以后出差时必须得请同事帮忙换水,如不小心养了蚊虫可能要被扣奖金了。
王先生注意到,自己常去的菜市场近来都很干净,污水横流的情形没有了。他分析,“这多半也是灭蚊爱国卫生运动的结果”。
爱跳广场舞的陈女士傍晚也不跳舞了,“噪音会吓走傍晚觅食的蝙蝠,听说一只20克重的蝙蝠一年能吃1.8-3.6千克昆虫,其中蚊子占的比例不小呢!”
10日,广州市水务局对外公开表示,为应对形势严峻的登革热疫情,该局不仅清理供水窨井、下水道、排水检查井、雨水口及河涌范围内绿化带的积水,进行灭蚊,还在一些水体中投放了食蚊鱼。这一消息引发了社会的担忧,因为食蚊鱼是有名的入侵物种。针对外界担忧投放食蚊鱼会造成生态失衡,广州市水务局回应称,此次投放的食蚊鱼已在广州生态系统存在几十年,“不算新的入侵物种”,适量投放不会对生态造成影响。
一些常用卫生杀虫剂及应用的帖子也在网上流传,怎样杀灭害虫的同时最大限度保护生态,不少业内人士和专家建言献策。生物药剂灭蚊引发网友关注。
“让全民更注重公共环境卫生和环保,改善城市文明,这可能是登革热影响的积极方面。”有业内人士指出。
近日,广州大厦附近,一棵巨大的榕树,四周杂草丛生,站好位置,开启吸蚊器,吸蚊器里的风扇迅速转动,尹铭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寻找花斑蚊,等待着“猎物”收入囊中。10分钟过去了,尹铭不断地抖动自己的裤腿,引诱蚊子闻到人体的气味,然而未果。又过去了10分钟,依然一无所获,尹铭只好放弃,重新寻找监测点。
最终,在一块不大的水池边上,他收集到了一只花斑蚊。“积水是花斑蚊幼虫孑孓繁衍的地方”,尹铭指着吸蚊器里的“小猎物”说:“这种雌性花斑蚊就是传播登革热的罪魁祸首。”尹铭继续站在原地寻觅——每个点要站足半小时,才能达到测算成蚊密度的标准。
如此枯燥危险的工作,尹铭已经坚持了近一个月。自登革热疫情迅猛蔓延以来,他每天都要在“疫点”(指有登革热确诊病例所在点)周围400米范围内,寻找东南西北中五个监测点,分别监测。每天追着蚊子跑,难免会被蚊子叮,“时间长了,没啥恐惧的,做好防护措施,本职工作嘛。”尹铭所在的越秀区北京街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里,跟他一样负责“人肉诱蚊”的同事不在少数。
北京街大南路,高第街居委主任吴慧婷带着她的“战友们”走街串巷,挨家挨户地大声吆喝着“灭蚊呐,熏香啦”,很快整条街都燃起了蚊香,“不吆喝不行,街坊不理解你在干嘛”,细心主动的吴姐总是走在疫情的前面。迄今为止,她所在的高第街辖区暂无登革热确诊病例。但她却用“四面楚歌”来形容目前的情势,“今天没有,不代表明天没有”,主动防控边位地区疫情成为工作的重点。
8月中下旬开始,吴姐每天早上拿着配好药水的喷壶亲自上门喷药,但也会遇到居民不理解、吃闭门羹的情况。“理解需要过程,耐心做好工作才是我们的本职”,同样遭遇过居民不理解的刘医生感慨:“现在越来越多街坊感谢我们的作为。”
夕阳西下,入秋后的广州早晚温差变大,蚊虫依旧“排兵布阵”,登革热疫情“高烧未退”,但愿这场没有硝烟的人蚊大战早日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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